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话,余启愣是半个字也没能插得进去。
直至讲完,余启才道:“咱们自家的家务事,何必闹到外面去?你能不能别任性了?”
闻言,祁姣愈发恨得牙痒,眸中顿时怒火迸射。
“我被害得毁了容,不过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而已,怎么就任性了?你但凡有点作为,我犯得着闹到外面去吗?你是我的夫君,却只会护着你母亲,今天我才知道,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外人,你跟她们才是一条心的!”
说罢,拿手帕捂了脸就哭,纤瘦的身躯微微颤抖,显得格外凄惨委屈。
余启片刻不愿再留,扭头出了门。
“等你冷静些了,我再来看你。”
因心情烦躁,脚步比往常快些。
转过抄手游廊,拐过廊角至外面,见余盛捧着一只小巧的陶罐迎面走来。
行至近前,余盛躬身见礼:“孩儿给父亲请安。”
他常常念书到很晚,又连着两日天还不亮就起来,睡眠不足,眼下乌青很重,气色比以往差不少。
余启看向他手中的罐子,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余盛低着头,乖巧地答道:“是孩儿一早起来到池塘那边,为母亲收集的露水,听太医说,用露水熬药,母亲喝了更有益于伤口恢复。”
“昨天也去了?”
“嗯。”
小小年纪这般孝顺,也是难得,余启感到欣慰,对这个庶弟的厌恶霎时消减大半。
余盛的出身固然叫人膈应,但这也不是他自己所能选择的,错在他们已故的父亲,他不应该迁怒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。
想到这里,余启把神情放和善些,揉了揉余盛的脑袋,温言道:“好生温习旧课,别把之前学过的都忘了,等我空了,再另外找位先生到府中来教你,你这个年纪,也该参加府试了。”
他当年还没到余慎如今这个年纪,便已经是童生了。
余盛喜不自禁,连连点头:“孩儿一定努力念书,给父亲和西平侯府长脸。”
“去吧。”余启点了点头,径自往外去了。
余盛看着他远走,心头万分窃喜,看来父亲还是很关心他的。
若能请得一位名师回来,以他的资质,他自信不出三年便能学有所成,将来在考场上大显身手,光要门楣不成问题。
不出余老夫人所料,查了七八天,一点线索也没找到,祁姣被蛇咬的事只能不了了之。
祁姣的注意力在自己是否毁容这点上面,暂时倒也没有闹腾。
况且余启不站在她这边,她就是闹也闹不出个结果,这里毕竟是西平侯府,不是她的娘家,因此只能含恨忍着。
书琴愤愤道:“他们也太欺负人了!郡主,咱们回王府去吧,请王爷和王妃做主,看余家人还敢不敢放肆!”
祁姣也想过回去告状,但思虑之后,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她的脸虽然消肿了,但留下了一块丑陋的印记,现在还仅限于侯府的人知道,若回了娘家,那王府的人也知道了,一传十十传百,她毁容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,这种事当然能捂一天是一天。
另外,前不久她才负气回过娘家一次,现在又回去,广阳王府的人不会说什么,侯府这边的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她呢。
“回去做什么?还嫌我这阵子被看的笑话不够多吗?”
书琴不敢再说回去的话,只皱着眉头,为她抱不平:“可这也太委屈郡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