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余启又道:“别说倾家荡产,就是让你家破人亡也容易,还是老实点做人吧,你这么大的家业,毁了多可惜?”
说毕也不等贾原理论,起身就走。
“侯爷留步!”
贾原着急忙慌地追出去,满脸赔笑。
“咱们两家合作这么多年,何必为了一点小事闹翻呢?明日我就让人把货送过去,这次的事只当没发生过,何如?”
余启看他低了头,倒也没揪着他不放,因此假装和气:“如此再好不过了,只是下不为例。”
贾原连忙点头:“这是自然。”
余启走后,贾原闷坐在屋里,苦恼了半晌,叫进个人来。
“悄悄去一趟西平侯府后街,找那天来的那个人,就跟他说……”
如此这般,悄声吩咐了几句。
老夫人得知明日即可恢复供货,大松了口气,“欺软怕硬的东西,还是得拿权势压他们才成。”
昨晚她气得一宿都没合眼,这会儿心头的大石落地,终于能安稳睡上一觉了。
余启安抚完母亲,便往青烟斋来。
提起贾老板,他没说这两天断货的事,只问:“咱们家与贾家生意往来,是一直都不签文契吗?”
慎如点头回道:“头两年是签的,后来往来紧密,彼此都信得过,就没签了。”
清瘦的面庞闪过疑惑,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。
“侯爷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,怎么问起这个了?”
余启盯着她,“你真不知道吗?”
慎如面上的疑惑更重,“知道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看她的神情,也不像作假,余启就懒得再试探,结束了这场问话。
他前脚刚走,余珊后脚也来到青烟斋。
慎如命春芷在门口守着,与她来到里屋相谈。
“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?”
余珊愁着眉道:“孟妈妈不久前来找我,说贾老板的人来找过孟正,大哥去过贾府,放言要让贾家倾家荡产,家破人亡,贾老板不敢跟他对着干,恐怕明天还是得交货。”
慎如心下一沉。
方才余启提到贾原时,她便猜测到,他可能是去过贾府了。
之前她就担心老夫人会搬出余启,以权压人,果然……
余珊急切道:“嫂子,这下怎么办呢?”
慎如蹙着眉,起身踱了两步,道:“我写一封书信,你带出去交给孟正,让他送给贾原亲启。”
“好。”
约莫一顿饭的工夫,余珊拿了信,回到墨雨轩,命孟妈妈把信送出去。
贾原收到书信打开来看,犹豫不定,不知是否该按照信上的指示做,只得进内院询问母亲。
贾老夫人思忖了一阵,说:“当初要是没有她,咱们贾家早也没了,如今他有难,自然要尽力相帮,做人不能不念旧恩。”
贾原轻轻点头:“母亲所言有理,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晚间,慎如到东华堂时,比往日来得晚了些,祁姣、余瑾等人都已回了,只有余盛因挨了老夫人几句训,现在才出来,在门口迎面与她碰上。
慎如看他两眼瞪得圆圆的,堵在路中间,也不指望他让道,便自己从旁绕过去。
谁知他突然横臂挡过来,大声吼道:“别人不清楚,我却明白,肯定是你鼓动贾老板断货的!”
慎如装听不见,步履不停。
他又把嗓音拔得更高:“下人尊呼你一声姨娘,可实际上你只是个低贱的奴婢!你现在跟死了没区别,还想出去?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!”
春芷实在听不下去他的恶言恶语,意欲出言教训,被慎如递来的一个眼神止住。
余盛一发得了意,不干不净地又骂了许多话才走。